薛吉简直不知道顾朝歌要干什么,他本来病了多日就很虚弱,坐在竹竿上被两个小子折腾得晕头转向,连平日刚直得有些暴躁的脾气也消失殆尽,虚弱地问︰「顾姑娘,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?」
「此二处是心脉所过的穴位,我现在给您灸燻穴位。辛苦二位公子,可以去歇息了。」顾朝歌说着,便点燃了蜡烛,从箱笼里取出一根长长的艾草条,放在烛火上引燃。
「薛夫人,蒜片可有准备好?」她高声向外询问,薛夫人闻声而来,端了满满一大海碗的蒜片,热情地问︰「顾姑娘,这些足够了吗?不够我再去切,只要姑娘能治好我家夫君。」
顾朝歌拿起一片瞧了瞧厚度,满意地笑道︰「够了,请夫人也去歇息吧,治疗要费些时间,不可着急。」
她将蒜片挨个放在薛吉的后背多处疮痈上,然后开始用艾条反复灸燻这两处穴位和疮痈。
屋子里顿时充满艾草燃烧后淡淡的香气。
放下竹竿的*起和杨维走出门后,均是一脸的莫名其妙,两个人挠挠后脑勺,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到了屋外,屋外围观众人的表情没有比他们好多少,包括他们崇敬的燕爷,也是一脸大写的问号。
因为伊崔是他们认识的学问最大的人,故而*起凑过去虚心求教︰「伊先生,这位小姑娘到底在干什么,说是、说是找什么过心脉的穴位?」
伊崔也不知道,他从未见过此种奇怪方法能治发背。
所以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,不答。
伊先生不答,*起和杨维不觉得是伊先生不懂,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反思自己,然后认为伊崔的那一眼是在说,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?自己回去想。
二人深感惭愧。
屋里,薛吉觉得背上热乎乎的很舒服,精神也好多了,这个手法古怪的小姑娘还不停地问他︰「此处痛否?此处不痛否?」她告诉薛吉,不痛的地方要灸得痛了,痛的地方要灸得不痛了,气血才能畅行,让正气升腾,毒气散去。
因为薛吉病情严重,所以治疗的时间很长,顾朝歌替他燻了一柱又一柱,艾草烧成的灰烬已经积攒出一小碗来。薛吉觉得越燻越精神,心情渐渐愉快起来,开口和小姑娘聊起天来︰「顾姑娘,你这治发背的手法,是和谁学的?」
「医籍里的记载。」顾朝歌专心致志治病,全神贯注盯着薛吉的疮痈,不是很想和他聊天。
薛吉不死心,笑眯眯地继续道︰「自己读医书看的?没有师父教?」
「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书,他死了。」
薛吉一愕,随即安慰道︰「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出色的弟子,你师父九泉之下一定会十分欣慰。」
「嗯。」顾朝歌言简意赅,仔细瞧着疮痈的改变,并不嫌弃它腥臭难闻。
薛吉不死心地继续没话找话︰「不知道尊师名讳是?薛某可识得?」
顾朝歌的动作微微一滞,然后果断道︰「不告诉你。」
堂堂薛大先生,能言善辩,才高八斗,生生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回来,竟无言以对。他想,也不知道那个姓燕的小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懂医的姑娘的,真不会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