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沅不说话了，她这时候要吵醒了棠　　，她就不会再对她敞开心扉了。

「是么？」过了片刻，清沅才说。

棠　　看向清沅，忽然有些歉意地道︰「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？」

清沅摇摇头︰「我只是……怕你陷进去出不来。」

棠　　温柔道︰「别为我担心，我已经下了决心了。」

她又说︰「这些天我总是想着这件事，这个人。想太多了，连自己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成。已经病了一个桐儿了，我不能病。」

清沅没有再问她是什么决定。她告诉了棠　　，叶夫人还在宫外等着她，万分关切，又道︰「你要记着，不论别人如何。叶夫人总会疼你护你。」

棠　　默默听着，忽然道︰「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？」

清沅猜不出。棠　　露出一个细小的微笑︰「他说，我很像……年轻的时候。」

她无声地说「皇后」。

皇帝说她像顾皇后年轻的时候。

她正在书房里时候，皇帝就这么走了进来。他旁若无人，来去自如。棠　　那时候才明白，这整个宫廷都是皇帝的。只要皇帝愿意，连顾皇后都可以被瞒住。

她有些害怕，又忍不住生气。她已经知道了皇帝只是贪恋她年轻美貌，但皇帝看向她的目光却是那么柔和，满是怜爱。

他问她︰「给你的珠子，你收在身上么？」

她摇摇头。他笑了起来，问︰「不喜欢么？」

她还是摇头。他也不生气，道︰「那就是……成了你的烫手山芋了？」

棠　　想，他什么都明白。他在戏耍她。看她犯愁甚至窘迫的样子，他反而欢喜。她也是有些脾气的人。

「我想离宫。」她对他说。

皇帝忽而笑了，道︰「为什么？你不想在这宫中有一番作为了？」

他端起茶喝，眼睛还含着笑。这是太子常有的神态。棠　　看着他，又找到一处太子与他神似的地方。

只是他比太子更自信，也更傲慢。

棠　　心中暗暗唾弃他，但目光不能转移。

「我入宫来，只是伴读，不愿生是非。」她说。

皇帝又仔细打量她，道︰「你很像她，年轻的时候。」

棠　　不解「她」是指谁。他解释道︰「皇后。」

顾皇后如今也不显得老，远比同龄人年轻。棠　　听到他这句「你很像她，年轻的时候」，心中竟不由焦躁。

「我长得并不像皇后，」棠　　说，「我……皇后年轻时候，该是另一番模样。」

他笑着说︰「你并没有见过年轻的她，我却见过。所以像不像，还是由我来说了算吧。」

他句句都在挑逗她。

棠　　又重复了一遍︰「我要离宫。过几日就会求皇后，放我出宫。」

他看着她，终於笑容淡了些︰「你这是下了决心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