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贵妃是从后半夜时候开始发作的,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开始生。四个产婆按捺着焦躁,一直在帮她。
这时候宫中只有一个人比产房里的人还焦虑,这个人就是许婕妤。
许婕妤一直到顾清沅家被抄,只觉得天塌下来一样。她担心顾家,更担心燕王。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迁怒燕王。
她在宫中着急挣扎了一夜。她很想给顾家送点东西,去打探消息,但是萧广逸去宁州之前三番五次叮嘱她,去宁州之后每次写信也都是要她「不闻不问」,不要管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。
可这次不同,这次事情是萧广逸的岳家,这事情落到萧广逸头上了,她怎么能不闻不问?
许婕妤一宿都没睡着,第二天一早起来,就听说了袁贵妃开始要生了的消息。她又想趁此机会,皇帝会不会注意不到她的举动?
这可是她这几十年来想都没想过的事情,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要背着皇帝与皇帝对着干。
许婕妤纠结一番,最终还是放弃了,她宫中有两个嬷嬷,都是皇帝派来的。她不能冒这个险。
她焦虑了一晚,终於清醒了些。这时候她不能去给顾家送东西送银子。事情才刚发生,她还不知道顾家到底犯了什么事,万一顾家真犯了大忌呢?她这时候送银子过去,不是把萧广逸推得更深了吗。
许婕妤想到了一个人,也许可以帮她。
下晚时候,袁贵妃终於生了,人都往玉澹宫去了。许婕妤也匆忙梳妆一番,去了玉澹宫。她对袁贵妃生的是男是女的事情半分也不关心,她匆匆去了一趟玉澹宫,就说散步回去,从懿光园绕了远路。她已经许久没去懿光园了,今天也只是碰碰运气。
没想到今日她运气这样好,在懿光园附近就看到了安平公主的人。许婕妤心中终於高兴起来。
安平公主今日虽然回宫了,但没有去玉澹宫。
她见到许婕妤还是有些高兴的,见着了就亲昵地叫了一声「许娘娘!」
许婕妤挽着她的手,与她在花园里走了走,低声将顾家被抄的事情说了。
安平道:「我也是今早刚听说的。已经给四哥写了信了。娘娘不必太过忧心。」
许婕妤道:「我怎么能不忧心呢?安平……」
她犹豫了一下,说:「我从没有求你帮过什么,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……」
安平忙道:「许娘娘,您这话严重了。我从小就是和太子,四哥一起长大的。你有什么事情直说,何必说求。」
许婕妤道:「我想你,把这事件告诉你的母亲,问问你的母亲。」
安平双目圆睁,几乎要笑出来:「我的母亲?您是说顾皇后?」
她哪还有第二个母亲,许婕妤当然说的是顾皇后。安平只是不敢相信,这是许婕妤求她的事情。
许婕妤说:「甚至不仅是这一件事,还有近来的许多事情……」
安平叹气:「娘娘……」
她实在想不通,她的母亲对许婕妤实在不算好。许婕妤出了大事居然第一个还是想依赖她。
安平不答应也不拒绝,只说:「您有没有想过去找太子,或者太子妃?」
许婕妤一时无语,她还真没有想过。
安平劝了她几句,说据她所知,这事情与燕王关系不大,再说案子要慢慢办,一时心急也没办法。岳家出事,四哥肯定也着急,许婕妤这边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。
许婕妤被她安慰几句,心中稍稍平静了些,与安平分别前,她还是问了一句:「你会和皇后说的吧?」
安平看了她一眼:「您怎么就确信我与母后能说上话?」
许婕妤终於微笑了,道:「我就是知道。她是何等聪明,你又是一个机灵鬼。」
几日后,清沅在甯州燕王府收到了京中来的消息。
带信来的人一来就告诉燕王妃,京中袁贵妃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。
清沅一边拆信,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微微蹙眉,没说什么。带信人又吞吞吐吐道:「京中还有一件事……」
他语气太过奇怪,清沅突然一阵紧张:「什么事?」
带信人垂下头,不敢看燕王妃的脸色,道:「观云坊西顾被抄家了。」